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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虽不尽人而兵,而无不习兵之农家,诚所谓野人皆干城也

然虽不尽人而兵,而无不习兵之农家,诚所谓野人皆干城也。又曰不能尽人而练也,尽人而练则法繁。夫正卒之练无论矣,但论羡卒,田之竭作,冬月以获禽也;追胥之竭作,仓卒以捕盗也。获禽则人乐为,捕盗则人各保其身家。愿为使人踊跃鼓舞,而即以训练矣,何妙如之,岂后世演武场中故事哉!而何繁之有?今拟制田能行,必宜寓兵于农,以下县计之,田一万二千顷,为户二万家,设兵五百,常四十家出一兵,而郡藩之兵亦出于县,大约二十家公选一勇力者。二十岁以上为兵,五十退之,另选。一家八口,二十家共一百六十口,除老弱妇人三之二,少壮者五十三人,而出一人,则五十二人皆羡卒矣。正卒为官兵,凡甲冑器械,二十家公应之。五官卒选一马卒,有一马百家公养之,无事则业其家之农,有事上戍出征,皆领粮于官,定以数。乡巡三月试其射与击刺火器,有隙随时教试之无算。县尉冬月至乡教之战阵,比其艺而赏罚之。即以田禽,以赏罚多少为乡巡殿最。郡别驾教其乡之军,藩司马教其藩之军,亦以三时冬月,而别驾与郡守司马与藩侯御史间岁三岁各阅其郡县军。如平书戍下县者岁百人,供捉贼捕罪,夜分班巡城[今之快捕可无用矣]。戍小郡者岁三百,戍藩者岁二千,皆出于各县,一岁一更。其余羡卒为乡兵,乡一巡十保长,保十甲首,甲十家,共千家。每家出一人,余又为羡。乡外浚濠,即濠土筑墙于内,立四门四铺,每一保以四十人为乡兵,六十人除乡县学生,皆为火夫。一铺每夜火夫五人,共二十人,执更传锣。乡兵每十人一牌二鎗二刀二弓矢二鸟铳,甲首督之。每夜十人巡更,保长间巡之,巡又间巡之[邑不足千家者,门铺巡更量其邑]。有盗至,则举信炮信火,本乡兵卒皆起,半守半捕,邻乡县尉闻炮望火[炮以次传达于县,火惟有盗之乡举之],皆来救捕。其教乡兵也以巡,而县尉间一试之,亦于季冬随官军围田焉。有若曰:百姓不足君孰与足,百姓足君孰与不足。吾曰:百姓不强君孰与强,百姓强君孰与不强。但万一不能均田,则祇可如昆绳召募之法,而益以乡兵亦可也。 乡射又有习句似误。古乡射之礼,所以询众兴贤也,非以练兵。当云乡巡又有教。 周礼徧国出兵,而六军三军,乃但出之近国之乡。又载师任地,国宅无征,园廛二十而一,近郊十一,远郊二十而三,甸稍县都,皆无过十二。凡赋税,轻近重远,今乃知其立法之善也。盖京畿之地,蓄兵必多,随天子警跸,役必繁,若必以各藩之军分番入直,则如云贵窎远数千里,重滋繁扰,究难济用。是必环京州县农田出兵倍于在外,乃可供给。且不特此,今庙堂有大工大役,率雇役给直,然惟田不井授,民多流散,故呼而即应。若分田给宅之时,安土重去,虽欲觅工,安所得之?势必仍派近畿之民,即与之雇直,而已伤其农业矣。宜细为酌量。近京兵多役重者,或二十取一,藩郡或二十取三,皆可也。 平书有武备第六下一篇,论步兵骑兵车兵火兵水兵队伍之制、器械之用、战阵之法,予谓此当与礼仪、乐律、农务、水利、射御、书数、刑工各有专识,平书但论经制,不及详其目也。故置之别录。 恽皋闻曰:分民为四,不必列军而五,固也。然行平书之道,中国窃发无虞矣,其四裔则不可知也。则边方要地自宜多设重兵以镇之,边屯之民且耕且战,亦自可用。万一正当耕获之时卒有侵寇,释耕而战,一年之农事废矣。宜于农外别有军以卫之。古者采樵尚有扞,况穑事乎?然此扞卫者既无别军,必取诸内地,如古之遣戍,更番征役,则今幅员辽廓,内地之民岁岁远戍于边,似非安民之良军也。且将与士贵服习。今土著之兵用之守,则各依其乡邑之官长,其指臂使而呼吸通固然。若边则似有专将,而兵来自内,非其素习,用之为难。是人不服习也。即或曰遣戍卒,即遣常临之帅率之往,而遣代有期,数月之后,人情地形渐渐能熟,而又将代也。是地不服习也。则边地终无素练之军也。窃意内地之民,农而兵之可也,至边防要地,宜别设屯卫,以驻久练之兵。如沿海沿江之水师,亦宜别设,非农之可以兼为耳。 又曰:天子禁旅京营共十五万人,似太多。古者天子六军,七万五千人也。今即扩之,亦十万足矣。每岁共入直二万五千,以五千当禁旅,以二万实京营,亦足以备不虞矣。总四岁而一周,则劳逸均也。其州藩郡县之兵,亦不必定以一万及几千几百之数,盖郡县户口不能齐一,宜视其户口多寡以定军数,则天下之劳逸均也。 平书订卷十 财用第七上平书曰:九畴之八政,一曰食,二曰货,则货财原上下所恃以为用,而国家不可以或无者。但货财所以权谷帛之轻重而通其穷,非为一人之私蓄也。理之不得其术,则公私皆困;苟得其术,则公私皆利,至于公私皆利,岂非圣人之道乎!古之征于民者三,曰粟米、曰布帛、曰力役,未有征货财者。货财率出于商贾,虽周礼以九赋敛财贿,郑元谓以口率出泉[古钱字],亦即汉之口算,近之所谓丁银,终非出于田亩。唐宋始于田亩有输钱之令,然犹与谷帛并征,无专输钱者。自正统元年改南直隶江西田租为折色,后遂徧行之天下,而正供始尽变为银。夫唐宋未尝尽令输钱,而白居易张方平诸人犹痛切以陈农民之害,况尽折为银,而农之害可胜道哉?不特农也,仓廪处处空虚,一有水旱之灾,而赈济无所出矣;一有师旅之役,而转输之费百数十倍而不可省矣;纳粟劝输,一切之政纷纷四出,而弊且流于后世矣。害可胜道哉!然当日政尚宽大,未尝以聚财为事,征于上者旋施于下,而朝廷之积贮顾无多,乃不知理财之道,耗散无穷而生息少,以致末年中外交讧,军兴用乏,不得已而括余财,又不得已而议加赋,至括宫中银器以充饷[崇祯末年曾以宫中银器发银作局,销银充饷,故锭有银作局三字。○相传城陷时有银十余库者,妄也]。夫正供尽变为财货,天下既日就于困穷,而朝廷之贫又如此,非所谓不得其术则公私皆困者乎?故吾于田制欲悉复古法,特取公田之谷,而户第纳布帛数尺、丁钱百文,房租大者每间二百,小者百文而已[野外不令有私地,而城中则不能尽公,不如听人私相卖买建造,收其房租为便。○有议在后]。至生财则更有道焉,钱法一、盐法一、商税一,而钞法必不可行。钱法今已大坏,宜用随文开皇之制,尽销旧钱,悬新钱为式,不如式者没[司市主之。凡轻重款式不合者不得用,用则受者没而笞,予者杖,私铸者诛]。钱分大小,以权子母,以黄铜为小钱,每文重一钱五分,一贯九斤六两[今称],以青铜为大钱,每文重二钱,一贯十二斤八两[隋五铢钱一千重四斤二两,唐开元钱一千重六斤四两。彼时之衡固三倍于古,然视今犹小,今钱乃重于唐隋一倍两倍有余,似乎太重。然今日铜贱,不如此则私铸盛行,难于禁也]。小钱一贯直银一两。其铸也约费银七钱,是以七钱为一两也;大钱一贯直银二两,其铸也约费银一两二钱,是以六钱为一两也。上下通行,上之施于下者皆以钱,惟买铜则以银[亦欲其上下流通];下之供于上者亦以钱,惟盐买之官则以银,而他税愿输银者听,则利权操之上,而下固无所损也。若民间交易,以其有易其无者,古制也,何不可行之后世,令民各以钱计其物,而论质以相易?然欲以钱者听,钱亦可以并行也,但不得以银为交易,如明太祖之禁耳。[凡钱登百贯,方许以银折,下此俱用钱。惟纳官钱一贯以上以银折。买盐,钱无论多少,俱许以银折],如此则银归于上而悉化为钱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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