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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恐万机之弗暇

顾恐万机之弗暇,愿摅一得而少裨,虽未能如贾山之《至言》,或亦可方陆生之《新语》。善可循而恶可戒,情状具在目前;乱有始而治有源,仪刑视诸掌上;公私具烛,光涵阳德之精;幽隐毕陈,寒照阴邪之胆;盖华封之祝,未罄于三,而魏征所亡,聊献其一。若陛下能自得师,或亦可近取诸此,视远亦维明矣,反观无不了然。诚使不蔽于私,自当明见万里;终能益磨以义,固将洞察纤毫;维兹昧爽所需,用为缉熙之助。伏愿时赐披阅,无使遂掩尘埃;宜监于殷,励周宣之明发;顾讠是天命,效成汤之日新;永惟不显之昭昭,庶识微衷之耿耿。月临日照,帝德运于光天;岳峙川流,圣寿同于厚地!臣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!谨以所述《千秋金监录》随表上进以闻。 ○策五道问:王者功成作乐,治定制礼,故功大者乐备,治遍者礼具,而五帝不沿乐,三王不袭礼也。自汉而下,礼乐日衰,既不能祖述宪章,以复三代之旧制,则亦不过苟且因循,以承近世之陋习而已。盖有位无德,固宜其然也。惟我太祖、太宗,以圣人在天子之位,故其制作之隆,卓然千古,诚有不相沿袭者,独其广大渊微,有非世儒所能测识耳。夫合九庙而同堂,其有仿于古乎?一郊社而并祭,其有见于经乎?声容之为备,而郊祭之舞,去干戚以为容,雅颂之为美,而燕享之乐属教坊以司颂,是皆三代所未闻而创为之者。然而治化之隆,超然于三代之上,则其间固宜自有考诸三王而不谬者,而非圣人其孰能知之?夫鲁,吾夫子之乡,而先王之礼乐在焉。夫子之言曰:“吾学周礼,今用之,吾从周。”斯固鲁人之所世守也。诸士子必能明言之。 圣人之制礼乐,非直为观美而已也;固将因人情以为之节文,而因以移风易俗也。夫礼乐之说,亦多端矣,而其大意,不过因人情以为之节文,是以礼乐之制,虽有古今之异,而礼乐之情,则无古今之殊。《传》曰:“知礼乐之情者能作,识礼乐之文者能述。作者之谓圣,述者之谓明,故夫钟鼓管磬、羽龠于戚者,乐之器也;屈伸俯仰、缀兆舒疾者,乐之文也;簋俎豆、制度文章者,礼之器也;升降上下、周旋裼袭者,礼之文也。”夫所谓礼乐之情者,岂徒在于钟鼓、于戚、簋、制度之间而已邪?岂徒在于屈伸、缀兆、升降、周旋之间而已邪?后世之言礼乐者,不本其情,而致详于形器之末,是以论明堂,则惑于吕氏《考工》之说;议郊庙,而局于郑氏王肃之学;钟吕纷争于黍,而尺度牵泥于周天,纷纷藉藉,卒无一定之见,而礼乐亦因愈以废坠,是岂知礼乐之大端,不过因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乎?《传》曰:“礼也者,义之实也,协诸义而协则礼,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。”孟子曰:“今之乐,犹古之乐也;今夫行礼于此,而有以即夫人心之安焉,作乐于此,而使闻之者欣欣然有喜色焉,则虽义起之礼,世俗之乐,其亦何异于古乎?使夫行礼于此,而有以大拂乎人之情,作乐于此,而闻之者疾首蹙额而相告也,则虽折旋周礼,而戛击《咸韶》,其亦何补于治乎?”即是说而充之,则执事之所以下询者,虽九庙异制可也,合而同堂亦可也,郊社异地可也,一而并祭亦可也;声容之备固善矣,而苟有未备焉,似亦无伤也;雅颂之纯固美矣,而苟有未纯焉,或亦无患也。呜呼!此我太祖、太宗之所以为作者之圣,而有以深识夫礼乐之情者欤!窃尝伏观祖宗之治化功德,荡荡巍巍,蟠极天地之外,真有以超越三代而媲美于唐虞者;使非礼乐之尽善尽美,其亦何以能致若是乎?草莽之臣,心亦能知其大,而口莫能言之,故尝以为天下之人,苟未能知我祖宗治化功德之隆,则于礼乐之盛,固宜其有所未识矣。虽然,先王之制,则亦不可以不讲也。《祭法》:“天子七庙,三昭三穆,与太祖之庙而七,益以文武世室而为九,庙门皆南向,主皆东向,各擅一庙之尊,而昭穆不紊焉,则周制也。郊社之礼,天尊而地卑,郊以大报天,而社以神地道,故燔柴于泰坛,祭天也;瘗埋于泰折,祭地也;其不并祭久矣。祭天之用乐,则吕氏《月令》以仲夏“命乐师修召な鼓,均琴瑟管箫,执干戚戈羽,调竽笙篪簧,饬钟磬祝,而用盛乐以大雩帝”。则祭天之乐,有干戚戈羽矣。子夏告魏文侯以古乐,以为进旅退旅,和正以广,弦匏笙簧,会守拊鼓,始奏以文,复乱以武,治乱以相,讯疾以雅,而所谓及优侏儒者,谓之新乐。夫国家郊庙之礼,虽以义起,固亦不害其为协诸义而协矣。虽然,岂若协于义而合于古之为尤善乎?国家祀享之乐,虽不效古,固亦不害其为因人情而为之师矣。虽然,岂若因人情而又合于古之尤善乎?昔者成周之礼乐,至周公而始备,其于文、武之制,过者损之,不及者益焉,而后合于大中至正;此周公所以为善继善述,而以达孝称也。儒生稽古之谈,固未免于拘滞,所敢肆其狂言,则恃有善继善述之圣天子在上也。 问:佛老为天下害,已非一日,天下之讼言攻之者,亦非一人矣,而卒不能去,岂其道之不可去邪?抑去之而不得其道邪?将遂不去,其亦不足以为天下之患邪?夫今之所谓佛老者。鄙秽浅劣,其妄初非难见,而程子乃以为比之杨、墨,尤为近理;岂其始固自有说,而今之所习者,又其糟粕之余欤?佛氏之传,经传无所考,至于老子,则孔子之所从问礼者也,孔子与之同时,未尝一言攻其非,而后世乃排之不置,此又何欤?夫杨氏之为我,墨氏之兼爱,则诚非道矣,比之后世贪冒无耻,放于利而行者,不有间乎?而孟子以为无父无君,至比于禽兽,然则韩愈以为佛老之害甚于杨、墨者,其将何所比乎?抑不知今之时而有兼爱、为我者焉,其亦在所辟乎?其将在所取乎?今之时不见有所谓杨、墨者,则其患止于佛老矣;不知佛老之外尚有可患者乎?其无可患者乎?夫言其是,而不知其所以是,议其非,而不识其所以非,同然一辞而以和于人者,吾甚耻之,故愿诸君之深辨之也。 天下之道一而已矣,而以为有二焉者,道之不明也,孔子曰:“道之不明也,我知之矣,知者过之,愚者不及也;道之不行也,我知之矣,贤者过之,不肖者不及也。”呜呼!道一也,而人有知愚贤不肖之异焉,此所以有过与不及之弊,而异端之所从起欤?然则天下之攻异端者,亦先明夫子之道而已耳。夫子之道明,彼将不攻而自破,不然,我以彼为异端,而彼亦将以我为异端,譬之穴中之斗鼠,是非孰从而辨之?今夫吾夫子之道;始之于存养慎独之微,而终之以化育参赞之大;行之于日用常行之间,而达之于国家天下之远,人不得焉,不可以为人,而物不得焉,不可以为物,犹之水火菽帛而不可一日缺焉者也。然而异端者,乃至与之抗立而为三,则亦道之不明者之罪矣。道苟不明,苟不过焉,即不及焉。过与不及,皆不得夫中道者也,则亦异端而已矣。而何以攻彼为哉?今夫二氏之说,其始亦非欲以乱天下也;而卒以乱天下,则是为之徒者之罪也。夫子之道,其始固欲以治天下也,而未免于二氏之惑,则亦为之徒者之罪也。何以言之?佛氏吾不得而知矣;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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