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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3-石室秘录-清-陈士铎

  天师曰:脾经之病,如水泻,乃脾气不温。血痢,乃过于燥热,而成此症也。水泻,用白术一两,车前五钱,二味煎汤,服之立效。(〔批〕分水神丹)。血痢不同,有腹痛、不痛之分。痛者,乃火热也。用归尾一两,黄连三钱,枳壳二钱,白芍一两,广木香二钱,甘草一钱,萝卜子二钱,水煎服。(〔批〕神丹),不痛者,乃寒也。白芍三钱,当归三钱,萝卜子一钱,枳壳一钱,槟榔一钱,甘草一钱,水煎服。(〔批〕神丹。)水泻者,乃一时水气侵脾,故倾腹而出。用白术以利腰脐之气血,用车前以分消其水势,此正治之法也。   张公曰:白术、车前利腰脐,而消水气是矣。然而白术亦能健脾,脾健水湿自分,原不必借重车前。   车前能通窍而安脏气,亦不止分消已也。脏安则水湿之气自消,各有专能。   又能分助,所以奏效如神耳。   天师曰:血痢者,乃肝经来克脾土也。虽因脾土之湿,又加暑热暗侵,瓜果内伤所致。然终因肝木太旺无制,凌脾土而然也。故方用白芍、当归滋肝而平木,肝木得养,不来下克脾土,则土亦得养,而血痢自痊矣。   张公曰:血痢虽有痛、不痛之分,其实皆火邪而挟湿气也。论理二方俱可通治,而天师分别痛、不痛之分,乃慎之也。二方出入加减,各为神效,正不必畏首畏尾,一用之于痛,一用之于不痛也。盖火邪带湿气,居于肠脾之际,不得奔下,未有不急而后重者。妙在用当归、白芍滑而利之,则火邪利于直下,不止平肝木而救脾土也。   天师曰:水肿之病,亦土不能克水也。方用牵牛三钱,甘遂三钱、水煎。一服即大泻水斗余,臌胀尽消。此则直夺其水势,而土得其平成矣。(〔批〕消水神方。雷公曰,此方固神奇,俱各用三钱似太多,减去各一钱则不过猛矣,病去而不伤本。)病未尽去,可以再进,亦不失中和之道,但二味药性峻烈,过于猛矣,人疑非正治之法。然水势滔天,必开决其水口,则水旋消。此二味之中病源,妙在于猛也。第服此二味之后,切不可食盐,一食盐,则前病重犯,不可救矣。此乃不知禁忌,自犯死症,非药之故也。今人一见牵牛、甘遂,视为必死之品,过矣。水肿之病,必须以手按足面如泥者,始可用此二味正治。否则,按之不如泥,随按而皮随起者,非水也,当作气虚、肾虚治之,不可以此二味轻投以杀之也。(〔批〕何言之当也。)   张公曰:水肿治法甚多,独此二味奇妙通神。其次用鸡屎醴、然鸡屎醴终不若此二味之神。盖鸡屎醴有毒,而此无毒也。牵牛性虽猛,得甘遂而迟矣;甘遂性虽缓,得牵牛而快矣。两相合而两相成,实有妙用。此方盖余方也,天师取之以救天下,余何可自立而自誉之,止言其相成有如此。   心经之病,怔忡不寐等症,乃心血少也。方用人参三钱。丹参二钱,麦冬三钱,甘草一钱,茯神三钱,生枣仁五钱,熟枣仁五钱,菖蒲一钱,当归三钱,五味子一钱,水煎服。(〔批〕安寐丹。妙。)此方之妙,妙在生、熟枣仁各五钱,而以诸补心之药为佐使。盖枣仁乃安心上不寐之圣药,生用使其日间不卧,熟用使其夜间不醒也。日夜既安,则怔忡自定,又何必用虎睛、琥珀、丹砂之多事哉。   肝经之病、两胁胀满,吞酸吐酸等症,乃肝木之郁也。正治之法,方用白芍五钱,柴胡二钱,炒栀子一钱,苍术一钱,茯苓一钱,神曲五分,半夏一钱,甘草一钱,丹皮三钱,水煎服。(〔批〕气爽丹,雷公曰:此方尚可加当归三钱,以生肝血。此方之妙,妙在用白芍、丹皮、柴胡也。盖三味乃肝木专经之药,而芍药尤善平肝,不去远凌脾土。土得养而木益舒,木舒而气爽,痛自除,吐渐止也。)   肾经之病,如腰痛之症,用杜仲一两,破故纸五钱,各盐水炒,熟地三两,白术三两,胡桃二两、各为末,蜜为丸每日饥而服之,白滚汤送下一两、服完自愈。此方之奇,奇在白术乃脾经药也,何以为正治肾经。不知白术最利腰脐,腰脐利则水湿之气不留于肾宫,又用熟地、杜仲,纯是补水之药;而胡桃与破故纸同用,又有相济之功,补肾火以生肾水,谓非正治得乎。岐天师不讲者,未必非留以待我补。余所以又补心肝肾三法,愿人细思而用药也。   华君曰:是传余文也,无方。   孙真君曰:治肺有隔一、隔二、隔三之治,其实原正治肺经。此种议论,大开聋 。凡肺病皆宜如此治之,勿谓天师专治肺痈立论,而不通于凡治肺病也。   按血痢症,张公概指为火邪挟湿,此特就壮实人之血痢言之也。然内伤劳倦,与中气虚寒人,脾不摄血,往往脾湿下乘而成血痢。每以理中汤加木香、肉桂,补中益气汤加熟地、炒黑干姜治之而愈。但火邪之血,色必鲜红,脉必洪缓。口必消渴,而喜饮冷,小便必热涩而赤浊。内伤之血,色必鲜而紫暗,或微红淡白,脉必微细而迟,或浮涩而空,口不渴,即渴而喜饮热汤,小便不涩不亦,即赤而不热不浊可辨。(李子永识。)   昔贤论肿症,与此不符。大概以随按而起者为水肿,按肉如泥者为气虚。附之以俟临症者之自考。(李子永识。)   卷一(礼集)   反医法   论发狂见鬼 论发狂不见鬼 论中风堕地 论卒倒不知人。   天师曰:凡人有病发狂如见鬼状,或跌倒不知人,或中风不语,或自卧而跌在床下者,此皆正气虚而邪气犯之也。似宜正治邪为是,然而邪之所凑,其气必虚,不治其虚,安问其余。此所以急宜固其正气,而少佐以祛痰、祛邪之药为妙。如发狂见鬼者,乃虚也,方用人参一两,白术一两,半夏三钱,天南星三钱,附子一钱,大剂灌之,狂自定矣。(〔批〕祛狂至神丹方。妙。)或倒不知人,乃气虚也,亦用前方主之。或中风不语者,以人参一两,天南星三钱,生半夏三钱,生附子一个,名为三生饮,急灌之。又自卧跌床下者,即中风类他,又名尸厥,亦以三生饮救之。   发狂不知人而不见鬼者,乃热也,不可与前汤。此见鬼为虚,而非实热。方用人参,同入于祛痰、祛邪之药内,乃因其反而反治之也。   跌倒不知人,虽因气虚,然未有无痰而能跌倒者,既跌倒,亦未有不知人者,故必须祛痰,而佐以助正之药,此前方之所以可兼治之也。   中风与堕地之症。纯是气虚。气虚之人,未有不生痰者。痰重,卒中卒倒,有由来也。然则徒治其痰,而不补其气,即所以杀之也。三生饮妙在用生人参一两,同生附、半夏、南星祛邪荡涤之药,驾驭而攻之。譬如大将登坛,用虎贲之士,以扫荡群妖,必能活生人于杀人之中。若徒正治其邪,而不反治其本,则十人九死,冤鬼夜号,谁之咎欤。(〔批〕纯。)   张公曰:发狂见鬼,明是虚而痰中之。用半夏、南星附子以祛痰,不用人参、白术之多,何以驱驾之而成功哉。此方之妙,不特治发狂见鬼如神,而治中风不语。卒倒不知人,亦神妙之极,盖气虚而后痰中也。岐天师分析甚精,又引三生饮以治中风等症。其实前方除发狂不见鬼,不可用此方,其余无不可治,正不必又用三生饮也。然三生饮亦是奇方,亦可采用之。总之,斟酌于二方之间,无不可起生人于死人之中也。   发狂不见鬼。明是内热之症,岐天师不立方者,待余补之也。方用人参三钱。白芍三钱,白芥子三钱,半夏三钱,天南星二钱,黄连二钱,陈皮一钱,甘草一钱,水煎服。此方妙在用黄连。盖厥深则热亦深,去其热则厥自定。黄连入心,引诸补心之味,同群相济,或补或泻。譬如人家相争,嚷于一室,亲朋各为劝解。自然怒气平而悔心发,黄连之用于补剂之中,正此意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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