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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7-珍席放谈-宋-高晦叟

珍席放谈 宋 高晦叟 ●卷上 宋初循旧制,节度使班缀在卿监之下,太祖命升于龙墀内。今官至观察使则礼秩与待制等,而元戎位列六曹尚书之次,居翰林学士之上,得其宜矣。唐制,文武杂任作节度使,还朝为省监长贰者间有,如颜鲁公自江西回充刑部侍郎,段成公泾原还领司农卿之类是已,亦一时之良矩也。初,外戚罕有建节者,太祖时杜审进以元舅之尊穷老才得节度使。宋朝之制,节度州为三品,刺史州为五品。盖五品州则军事也,而命官乃为防御使,则以防御团练使领刺史州,盖本唐制。至节度州则非赐旄钺不以命之,若观察使盖与节度使相须观察系州,节度系军,节度可以兼观察,观察视节度则降杀矣。 神宗鼎新官制,建尚书,分六曹以莅事。制落成之日,命左右仆射赴都省礼,上依唐制,百官致恭以见。王禹玉、蔡持正为二揆尚书,拜于副阶之上而答拜。御史中丞诸行侍郎以下拜于庭中而跪于堂上以受其参。上即闻之,翌日登对语及,讶不如仪也。厥后登庸者,亦不复沿袭矣。 故事,知制诰待制权发遣三司使事赐金带。韩玉汝以待制分画河东地界事毕,陈睦以校理使高丽还进职修撰,亦各被赐。近时梁材叔、胡师文、黄师是之徒皆待制并赐杂学士带,亦优礼也。 旧制,公卿士大夫引年者随其品秩高下例进散官致仕。内外制杂学士前执政官带职名,前宰相带使弼致仕,自熙宁、元丰始也。 石表之以前参知政事自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太子少傅致仕。田宣简后以枢使罢事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乞致仕,亦除太子少傅,职仕虽殊而恩秩一等。前后失于比凝耶?轻重系于当时耶? 神宗朝王公带观文殿大学士在金陵府,及生日,有旨契勘有无所赐礼物。枢密院具到,宰臣枢密使带平章事并使相,生日则赐进呈特令依在外使相例赐。昔赵献拜守太师,西京养疾,国朝故事,非带同平章事无生辰赐物例。太宗以普故相,特示异数,遣使就赐。是时自当举此以闻,不知何以遗忘之也。本朝旧相不带平章事,生日锡之以礼物,唯二公尔。本朝小使臣供奉官而下,皆隶宣徽院,院使之□□礼遂同二府而班在枢密副使之上。至雍熙中置三班院,专领小使臣授任,而宣徽使如旧,其后班缀下榻副矣。为使者不胜计赐重金笏带,唯王君贶尔。 旧令,郡守监司通判随其服色借紫或绯而不垂鱼。按,唐制借绯即佩银鱼,借紫即佩金鱼,亦人衔位书之,其法似可袭矣。 哲宗未亲政日,宰相吕大防委更先朝官制,事极不经,以左右字分有无出身人,则右职者分当赃污而不足怪责矣。何其不思之甚也!朝廷之士弗闻一言论其疏舛,出于畏附而然耶?果以为中理而无说耶?至上独揽权纲,方命有司复行故典而斥去谬举,天下韪之。班固谓霍光曰:不学无术。大防岂非其俦乎?凡诏书德音,立后建储,行大诛讨,拜免三公宰相枢密使,命将日,制并用白麻纸,不使印,百官立班宣读,故谓之白麻,亦曰宣麻。杜子美有诗云:“紫诰追三代,黄麻似六经。”(按,杜甫《赠张》诗:“紫诰仍兼绾,黄麻似六经。”此作“追三代”,未详所本。)黄麻不睹所出,盖唐贞观以诏敕多蠹,始用黄麻纸书写尔。名与白麻相类,而事则殊矣。 公式,旧唯中书门下,今唯尚书省发敕书曰故牒,诸州出补牒亦称故牒,自馀省台寺监支移皆云谨牒,不易之制也。独夔州路转运司公牒辄书故字,诸道监司文檄未尝有类是者也。前后主者但相承行无顾条理而更革者。 近时上官复谒属僚,刺字多云起居某官,避参之卑也。夫参辞上下通行之制,所为起居者,其礼至重。嫌轻而增重,诚为倒置,得非循袭其常弗之思乎? 唐京师钱陌八十五,自河而南八十五。燕代皆以八十为陌。汉王章建言官司出钱陌减其三。今则凡官私出入悉用七十七陌,谓之省陌者是已。独封赠钱输官帑陌犹用八十,乃唐时馀制也。 太祖召陈图南对便殿,恩礼甚渥,问曰:“昔尧舜之为天下,今可至否?”对曰:“尧舜土阶三尺,茅茨不剪,其迹似不可及。然能以清净为治,则今之尧舜也。”上善其对。清净之言起于老庄,世多以为道家虚元之说,其源盖出于乾坤易简之道。尧舜繇之,修己以安百姓者也。希夷举之以答睿问,可为仁人之言,其利溥也。岂高引远遁方外,泛泛之流可攀企哉?太祖嘉纳,帝道日隆,圣政日跻,偃武修文,函夏奠枕视唐虞无间然矣。 太祖尝下诏:“吏员繁而求事之治,俸禄薄而责人以廉,甚无谓也。与其冗员而重费,不若省官以益俸。”非独垂一时之训,足以为万世之制。 仁宗临轩清问贤良之士,苏辙策略曰:“陛下近岁以来,宫中贵妃已至千数,歌舞饮酒欢乐失节,坐朝不闻谘议,便殿无所顾问。”从官奏曰:“陛下恭俭,未尝若是。辙言狂诞,恐累盛德,乞行黜落。”帝曰:“设制科本求直言,苏辙小官,敢言,特命收选。夫人主言动,辙虽妄说,果能诳天下之人哉?”置而不论,仍嘉其能贲以恩宠。容谏纳善,尧舜禹汤无以过也。 章圣尝谓辅弼曰:“诸州长吏或廉而肆虚,或察而滋扰,或掊敛以为公,或旷职以为恕,此何由致治?四者世人不独不非,而反获休誉多矣。安得廉而弗厉,察而弗扰,公而弗优,恕而弗废之士与上共理邪?” 田宣简昔有言,“士君子修身起家易,始终尽善难;始终尽善易,世德相继难。”噫!士当穷时艰勤自奋,往往能之,暨其志得欲充,丧其素操,盖亦弗稀。或己克终而子孙殒家声者多是,公语足以为士大夫之良规也。 杨文公尝云,“人之操履无若诚实。”此曾子平日三省其身之道,而孟子所谓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者也。君子允蹈,其可后乎? 王沂公尝云,“是非曲直在听断之审。请以药物喻之,医方谓药物有相使相反者,如甘草为国老,以性能和众药,放汤齐中,不论寒温多用之。而斑猫有毒,相反,若用之则致害人。”时以为名论。噫!攻疾者投药相反,患止一身。经国者用人相反,弊及天下,弗可忽也。李谷有言,壮年仕宦,忌于太速,肌体患于太丰。早速早丰,莫能致远,物礼自然也。而斯乃分定,匪系乎人。虽不速丰有可得耶?若谓爵禄用巧心强力必能驶取则误矣。盖有经营而即如其意者,是亦命也。适与幸会焉。 苏文忠有言,“人之仕宦,但只作郎官典郡,自无患害也。盖位高贵重,常近颠踬,理自然耳。正人居要路则忘身许国,知其必为群小侧目乘伺间隙,邪人知重权则营私罔上,言者抵罪。贯盈难掩,终致发扬,邪正不类,皆所以贻祸也。”公言约而旨深矣。 庞颍公尝云,“大臣尤当只畏绳墨,岂可自恃贵重乱天子法?”此谈足以为钜人药石也。尝思法非为君子设,世之君子冒而弗惮,将何以御中人之下者哉?士大夫有审顾宪章不少逾闲者,人或嗤以为拘出矩度,以肆放而无所恤者。或推以为才,果其然乎?若人知法之可虞,则世无招尤速累者矣。若举皆勿避于法,则世无能保厥躬者矣,系所自处也。先贤云,上顺公法,下顺人情,故称循吏。可不谓之才乎? 赵中令举官训,人有见其故藁但云,“某当公事如私事,爱惜官物如己物。”诚简切也。世之从仕者,多汲汲然营私谋己,心惟恐后,治公事岂婴思虑,主官物弗人顾ツ,第务因循,苟且以度岁。时而侥幸,袭以成风,恬莫怪也。能如公所举,则州邑必无稽违,帑廪宁有侵蠹矣!推士者往往为过情溢美之谈,曲相藻饰,是非可否,未免失真,视中令得无愧乎? 孙宣公一代之名儒也。久在经筵,尝取《无逸》篇绘图以进德庙,援唐明皇时故事尔。夫《无逸》,周公所以戒成王,欲知先业之艰难而罔可怠豫。王道之持盈,守成而致长久,安宁之道也。宜其常置左右,起居出入观瞻念虑焉。寇莱公以将相穹崇,历镇方,面谕摈绍者。遇有过客造请,常以同年小录与参状俱呈,若其人联榜而年在己上者,虽州县小官亦展茵席以叙拜礼,旧如此。近时同年事分一空,得公之彷佛者,可以厚浮俗而为佳语矣。冠莱公当国,契丹入境,河朔戒严,朝论二三,未知适从,独公劝上亲幸澶渊,得以振士气。章圣面谕擘画边事及驾起与不起至何处者,准条四事以对,曲尽机要,其状右语奏云:“陛下睿智渊深,圣猷宏远,固以坐筹而决胜,尚犹虚己以询谋。兼彼契丹颇乏粮糗,虽恃甲兵之众,必怀首尾之忧,岂敢不顾大军乃图深入?然亦虑其凶狡,须至过有防虞。”由是宸衷决从其策不惑,銮舆顺动,敌兵北归。议者以寇公之公烈崛然第一,信不诬矣! 寇公性尚华侈,夏英公亦然。夏尝语门下客曰:“莱公自奉豪奢,而世弗非者。至某则云云者多,何也?”客对曰:“旧传寇公在镇,暇日与僚属出郊园,坐席上,闻驮铎声,遣介问之,乃一县令代还行李经由。公即召同席,从容宴,赏侍中。今待入京士大夫与出都之人礼数已自加损,况其他欤!宜乎物论之不同矣。”竦默然久之。夫虚心下士,弗论高卑疏昵者,无贤不肖悉皆推尚,曲意轻重,欲收人情者誉未必至,而毁亦莫可逃也。 李文定年四十方登第。陈康肃守鄞时,犹在场屋,多与之游,每题壁则书布衣李迪捧砚。其后李相国,而陈方建节,升沉淹滞盖叵测也。 刘温叟,岳之子也。以父名岳,终身不听乐。李文正一代之贤人也,尝云:“礼不讳嫌名。”二名不偏讳,刘不登嵩华诸岳则可矣。而讳岳不听乐,无乃过矣。夫岳与乐比其他嫌名异矣。耳闻管弦愉乐之音,冒父之嫌名而弗顾,人子安乎?礼以义起,岂必须典制显禁,然后避也?缘人情论之,未为过尔。 杨文公在翰林,母处外被疾。请告,不待报即去。上遣中使赐御封药洎金帛以赐,谓辅臣曰:“亿,侍从官,安得如此自便?”王文正对曰:“亿,本寒士,先帝赏其词学,置在馆殿,陛下矜容,不然颠踬久矣。然近职不当居外地,遂除太常少卿分司。”夫近侍轻事而圣君优假,大臣又善为之地,真幸遇矣。 王文正公宇量鸿旷绝伦,在相府日未还等间。上遣中使锡御酒十器,方逾阃内,厥兄亟令人诣国封首取二壶。其妇云:“此上赐也,俟相公归视即持去。”兄怒,挈挺击壶皆碎,酝流盈地。夫人恶之,不令却扫,公归见之,问其故,左右具道所以然。徐语国封曰:“人生光景几许时,其间何用校计。”余无他言。兄与国封默愧也。 张文定守江陵,岁大旱,田稼将败,民忧艰食。公自府宇率僚佐炎日中拖绅端笏彻盖徒步至承天寺弗舍モ雨,升殿焚香,祀拜才终,甘泽飘零,霈然г足。邦人舞泳,遂获有秋。故老尚能传道其事以相语,至诚感格如是之央也。王沂公罢政柄,以相节守西都,属县两簿尉同诣府参,公见之,将命者喝放。参讫,请升阶啜茶,二人皆新第经生,不闲仪,遂拜于堂上。既去,左右申举非仪,公卷其状,语之曰:“人拜有甚恶?”噫!大臣包荒固非浅丈夫之可望也。吕文靖当国,一日归自中书,欲发奏牍,令子弟开堂,印莫知所在,家人骇顾,公默然,但命缄扃如故而已。翌日至政事堂用印,印在如故,盖主吏时或窃用,自是防察谨严,奸勿能措。若即暴扬穷治,则非惟贻中外讯笑,而牵连抵罪者亦多矣。世皆服公之识度绝人远甚也。 吕文靖庆历在相府久病,昭陵手诏云:“古人言髭可疗疾。虽无痊验,今朕剪髭与夷简合汤药,表予意也。”昔白傅咏唐太宗剪髭烧药赐功臣李,呜咽思杀身,其渥俪矣。君臣之间至恩如此,虽杀身讵足以报?况之阿谀但为谋身之地哉!白傅之言不亦过欤? 范文正公贤高一代,践更贵仕,至登政府,常务周赈宗族以逮孤远。薨之日家无馀赀,窀穸有期,素相厚善者韩、富、田、裴诸公各出金帛之助。狄武襄常在麾下,早被知鉴,时位枢席,赙赠倍腆于诸公,然有古风概,悠悠之交非其比也。 范文正公,王佐才,世所高仰弗逾,大用未究所蕴而亡,时论怅惜。后三十余年,子纯仁自同知枢密院事拜相,绅多以为宜,非如前辈英声茂实,实在人耳目中属望以相天下者也。盖文正位弗称才,公议未契。一旦嗣续登庸舆情慰厌尔,与鲁人欲臧孙达之有后几矣。 ●卷下 哲宗嗣统,宣仁权同听断。蔡持正以故相典安陆。暇日偶作小诗数篇。朝散郎吴处厚守汉阳,邻封也。平日深嫌蔡秉政,时不相推引,购得诗本,辄以己意曲加注释,以为意在怨讪,如其私说飞驿上闻。祸起不测,遂窜岭外。时上相吕大防等居辅弼之地,皆缄默顾忌,无所论辩,奉行而已。惟右揆范尧夫奏疏理列,又与王正仲帘前再三为之辩解,不克,回已行之制。而二公亦各罢去,天下士论靡不贤其人也。噫!人臣效情与夫俞合者临事则可见矣,可弗察哉! 范文正殿余杭时,有一近臣同路宴公于堂,以其家声乐相娱,继出俳优,男女纷揉,褒语交至。怪而问其男女谁何,主人答云:“儿曹尔。”公不怿,避席即去。王荆公具书其事于策,真可谓直笔矣。 富文忠、杨隐甫皆晏元献公婿也。公在二府日,二人已升贵仕。富每诣谒,则书室中会话竟日,家膳而去。杨或来见,坐堂上置酒从容,出姬侍奏弦管、按歌舞以相娱乐。人以是知公待二婿之重轻也。二婿之功名年位亦自不相伦矣。 富文忠公以累朝旧相出镇河阳,龙图韩贽自西京被召孟洛,相去不及百里。虽非入都。正驿而迂行止一舍尔。韩未戒行,驰书于公,欲因而假道三城以通典谒。公报拒之,意谓侍从被召不当曲程,先展私觌,虑招物议。大臣于事避慎如此,飞谤其能及乎? 富文忠卜宅洛阳,胜伟寇于西都王君贶相继起第,又复过之也。然而富公年七十即上印绶乞骸致政,优佚自善,家居十期。太原公虽尝暂止其间,老犹任事,拥节旄殿方,面亟モ归甚切,未俞而终于镇,名圃广厦,虚设尔。有而不知足,失其所以有者也。 韩忠献、富文忠立朝杰然无出其右,真社稷之卫,邦家之光也。仁宗虽任之政府,未几皆出,久流于外,四海士民系望以为相者久矣。上亦终谅其贤,嘉间相继秉钧轴,簪列辟林麓潜夫拭目延颈竞欲观听弛张,迟迟未有闻见。或切语而私怪,逾年行享大礼,于赦文中列废置者数十事,皆兴利蠲害之端,人同庆幸,视其措画可知其故也。世方知二公不即变更,盖有待焉。因肆赦而推惠者,非独使编氓比户晓然归恩于上,又免郡县数数遵承之烦,莫不叹诵其德业不群也。岂非君子之道昭然日彰而宰相自有体者乎? 韩魏公未相时,自政府出,更历方而久之。建节判相州,邺台,公松楸所在也。上谢表云:“铺排牛酒,燕故老于里中;罗列旌幢,拜先臣于墓下。”一时之盛事也。人子致位若斯来临乡社,所谓以显父母者也。 韩魏公在相府。嘉中畿邑多蝗,朝廷遣使分行督捕。时一朝士还阙见公,面白县虽有蝗,全不食稼。公识其言之佞也,遂问有遗种否,佞者不期问此,遽对遗种不无。公曰:“但恐来年令嗣不及尊君。”其人惭而退。 韩魏公秉钧时,王陶游其门,公亦素器之。累历从官,及为中丞,未登二府,怏怏有望于公。因抚细故奏疏诋公,由此出守转郡。谢上表,尤肆狂讦,词皆浮实,至举丁朱崖以况公,悖妄弗顾于理甚矣。忿欲攻人失其所御,一旦至于是也,由此大失望公。后虽复用于朝为计相,竟不跻丞弼之列,足为躁人鉴矣。 潞公嘉佑中位元台时,上偶违豫二府,同宿于内。一夕,有人款禁闼告变,公即命砻墨于盎,呼其人至前,浓涂面目,驱出斩东华门外。翌日,都下帖然,虽左右亦莫知其上变者谁何也。仓卒之间处非常之事,如是足镇服中外,绝人远甚,诚社稷之卫也。 程康穆帅高阳,北使过部称疾,遣人白公欲著帽以见,公拒之。报曰:“疾则可无相见,见当如礼。”使人沮伏莫能为辞,深得镇御之方也。 范蜀公皇中知谏院。陈恭公为相,嬖妾笞杀一婢,御史奏论排斥不知所谓,遂诬公私其女。景仁上言朝廷设台谏官,使除谗慝,非使为谗,果如其言。执中可斩,不然则言者亦可斩。御史怒,共劾其阿宰相,范弗顾,力论其不然。熙宁初,欧文忠在政府,言官亦诬其私子妇吴氏,惟冲乡以己女尝辨于文疏,馀无一言为明其罔蔑。景仁之心岂持私于相国,盖欲为朝廷别枉直、惜事体尔,何其似之者鲜焉! 苏子美年二十一,上疏极为切至,后以祠会弃踬不振,未五十沦亡,良可叹惋。然而是亦韩文公所谓柳子厚少时不自贵重顾惜者也。 侍郎郎廉叔清风峻节,闻于一代。尝师朱ν沈天锡,既显皆均俸及之,每置书不称官,上云门生。二人既没,又周其子为毕婚嫁,告老还乡未有居第,渐治园庐,号“武林居士”。其贤高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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