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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4-震泽长语-明-王鏊

  是时,诸儒掇拾补葺,专门、名家各守其师之说。其后,郑玄之徒,笺注训释,不遗余力,虽未尽得圣经微旨,而其功不可诬也。   宋儒性理之学行,汉儒之说尽废。然其间有不可得而废者,今犹见于十三经注疏。幸闽中尚冇其板,好古者不可不考也。使闽板或亡,则汉儒之学,几乎熄矣。   余始读易,至《系辞传》,曰“大哉”。言乎“天地阴阳造化”之赜,尽在是矣。非圣人,孰能作之?而欧阳永叔以为非圣人作,何也?读至序卦、杂卦,乃若有疑焉。若永叔之见,而亦未敢为必然之论。读《淇水集》,彼亦疑之,谓有不合而强通之者。余因是考之伏羲画卦、文王系辞、周公爻辞,共为二篇,曰“正经”。孔子于正经之后,翼以十篇,曰“上彖传”、“下彖传”、“大彖传”、“系辞传上”、“系辞传下”、“文言传”、“说卦传上、中、下”十篇。是为《十翼》。经自经,翼自翼,孔子不敢同于前圣也。自商瞿传至梁邱贺,曰“彖辞,所以释经,乃分二翼于各卦之下。”郑康成又移《文言传》于乾坤二卦之后。王弼又移《彖传》于各爻之后。经三紊乱。既乱正经,又失十翼。非复《易》之旧矣。诸儒多欲校定而不能,盖秦火之后,易以卜筮独存,而十翼散在人间。汉文帝广《文学十翼》所存唯“彖、象、系辞、文言”,至宣帝时,河上女子掘冢得《易》全书。上之。内“说卦中下二篇”污坏不可复识。十翼遂亡其二。后人以“序卦、杂卦”足之,则二篇果非圣人作乎!胡一桂《翼传》又谓“圣人读易超然,意与易,会而为之辞,岂常人『寻行数墨』者比?”则亦未敢遽疑之也。   《麻衣正易心法》,四十二章。朱子谓其“伪作,掇拾老佛医卜”之说,其信然乎?然其立论亦甚竒,谓“羲皇易道不立文字,使天下之人观象而知吉凶。后世易道不传,圣人不得已,而有辞。学者一着于辞,便谓『易止于是』。于是周孔孤行,不知有卦画微旨。学易者,当于羲皇心地上驰骋,无于周孔注脚下盘旋。周孔犹谓之注脚,而况后世之纷纷乎?”今学者终年守传注,犹不能明易,而欲单观卦象,其亦难矣。   魏王彦问:闗朗以百年之数,筮得夬■之革■舍。   蓍叹曰:   当今,大运不过二传、五传。从甲申(魏宣武王之元年)至戊申,天下当大乱,祸始宫掖(革六二,以柔居中)。有藩臣柄政,世伏其强(尔朱荣)。臣主俱屠(庄帝杀尔朱荣,荣子复杀庄帝)。当有二雄举而中原分(二雄:九五,九三。髙欢、宇文泰。东西魏)。不战德而诈权,则旧者先亡(革故也。是以东魏先亡)。辛丑之岁,当有恭俭之主起布衣,而并六合,必在西北。夫平大乱,必以武定。北,用武之国也。己酉之岁,江东其危乎(开皇元年平陈)?晚节末路有桀纣之主出焉(炀帝)。天下复乱,道不终,亡也,必有逹者兴焉(文中子)。其后,魏之乱自胡后始。尔朱荣、髙欢、宇文泰分覇,隋平陈。炀帝之世天下,大乱。皆如其占然。则左氏所载“周太史筮:陈敬仲知其后必将代齐。史苏占:晋伯姬之嫁而及怀惠之乱”,岂可谓诬乎!   《诗小序》。序,所以作者之义,而或与诗词不应。自宋以来,人多疑之,未敢尽屏,至朱子一切刮去“自讽其诗而为之说卓”哉?其为见也。视古注,亦简切易晓,可谓有功于三百篇矣。但古人作诗,必自命题,借使亡焉。国史采之,亦必着其所自。不然其人去之千古,安知微意所属?使今人为诗不自命题,则释之者,言人人殊,不知果谁能得作者之心也。   毛郑泥于小序,宛转附合,多取言外之意。朱子不泥序说,独味诗之本旨。毛郑固多失,然去古未逺,其说亦或有。自朱子,以夫子“郑声滛”之说于郑卫之风,多指为滛奔。杨文悫公“守陈”谓“春秋列国大夫会盟,多赋诗,以见志,使皆滛词焉。肯引以自况?若夫子意在垂戒,一二篇足矣,何取于多若是?”   如“风雨、鸡鸣、丘中有麻”之类。序以为思贤。《木瓜》以为报功。《采葛》以为惧谗。《青青子衿》以为刺学校废,如此之类。姑从其旧,未为不可也。   季子观周乐,为之歌“卫”。曰“羙哉。渊乎忧而不困。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。是其卫风乎?”为之歌“郑”。曰“羙哉。其细已甚,民弗堪也。是其先亡乎?”郑卫多滛风,季子皆曰“羙哉。”且谓“康叔武公之德如是”。郑虽讥其细,亦不及于滛,何也?   季子观周乐。豳在齐之后,秦之前,今居风之末,岂非夫子所改定乎?文中子曰“系之豳,逺矣哉!”   今五经,惟礼最繁乱,惜不一经。朱子绪正。朱子尝欲以“仪礼”为经,“礼记”为传,经传相从,诚千古之特见也。若士冠礼则附以冠义,士婚礼附以昏义,士相见礼附以士相见义,乡饮酒礼附以乡饮酒义,乡射礼附以乡射义,燕礼附以燕礼,大射礼附以大射义,聘礼附以聘义,公食大夫礼附以公食大夫义,觐礼附以朝事,如草庐,所附亦得矣。然其余有不可附者,亦无如之何?姑循其旧而释之,庶不失古之义。朱子晚年着《仪礼经传》:始“家礼”次“乡礼”次“学礼”次“邦国礼”次“王朝礼”。秩然有序,可举而行,然其间杂引“大戴礼、春秋内外传、新序、列女传、贾谊新书、孔丛子”之流杂合以成之,乃自为一书,非以释经也。至勉斋,续“丧祭二礼”。草庐纂言“割裂经文”。某亦未敢从也。   汉兴。髙堂生得仪礼十七篇。后,鲁共王坏孔子宅,得古文礼经于孔氏壁中。凡五十六篇。河间献王得而上之。其十七篇与仪礼正同,余三十九篇藏在秘府,谓之逸礼,其后刘歆欲列之学官,诸博士不肯置对而止。孔郑所引逸中“溜礼、禘于大庙礼、王居明堂礼”,皆其篇也。唐初犹存,诸儒曾不以为意,遂至于亡。草庐摭拾残缺,合为“逸经八篇”,其“投壶、奔丧礼”取之小戴,“公冠礼、诸侯迁庙、礼衅庙礼”取之大戴。“中溜礼、禘于大庙礼、王居明堂礼”取之郑注。杂合以成之,亦爱礼存羊之意乎。   《大学》元文,今见古本礼记。郑玄为之注,依文释义,略通而已。缺文错简,亦不复识别,至程朱,始别为“纲领、三条目、八分传”以释之,粲然有伦,其义精矣。其功大矣。惜致知格物之传独亡,遂为千古之恨然。或以为非亡也。“移物有本”末一节继以“知止能得”,又继以“听讼吾犹人”一节,而结之,曰“此谓知本。此谓知之,至也。”即释格物致知之义,似亦可通,盖知“物之本末、始终而造、能得之地”是格物之义也。而尤以知本为贵,与程子之义亦不相妨。朱传之说精矣。独以“听讼”一节为释“本末”,则可疑。“本末”非纲领、非条目、何以释为?且“本末”既释“始终”,独遗之耶?近世或谓“《大学》初无阙文,亦无错简,一依郑氏之旧,”则余不能知也。   史载“舜南廵,崩于苍梧之野,塟于九疑。”礼记亦云“舜塟苍梧之野,二妃未之从也。”元次山尝谓“九疑深险。舜时年一百一十二岁,何为来此?”司马光亦云“虞舜倦勤。荐禹为天子,岂复南巡,逺渡湘水?”韩昌黎谓“《书》言『陟方乃死』,地势东南下,若苍梧,不得言陟方也。”其见卓矣。又谓“《竹书纪年》凡帝王之殁曰『陟』,而后言『方』,乃死。所以明『陟』之为死也。”语何赘耶?或谓『陟方』犹升遐也。下云“乃死”,亦赘。孟子谓“舜卒于鸣条,固当。以为正汤与桀战于鸣条,则去中原不逺。《家语 五帝徳》篇曰“舜陟方岳,死于苍梧之野而塟焉。”吏侍何孟春注《家语》,谓“陈留县平邱有『鸣条亭』。海州东海县有苍梧山。去鸣条不逺。乃知所谓苍梧,非九疑之苍梧也。以《家语》『方岳』言之,《书》或遗『岳』字也。”其说足袪千古之惑。   《周礼§周公致太平之书》规模大,节目详,有能举而行之,则治效可立致,而其间亦有可疑焉者:   冢宰。掌邦治,正百官,其职也,而宫禁妇寺之属皆在,乃至兽人、䱷人、鳖人、司裘、染人、屦人之类,何琐屑?而天府、外府、大小史、内外史,乃属之春官。   司徒。掌邦教。所谓教者,师氏、司谏、司救,五六员而已。其它六乡、六遂分掌郊里“征敛财赋,纪纲市城,管钥门闗,”而谓之教,何哉?   职方氏、形方氏,邍师之属,岂得归之“司马、大小行人”之职?岂得归之秋官?   《司空》一篇已亡,汉儒以《考工记》补之。〖宋〗俞庭椿、王次点独谓:   未尝亡也。混于五官之中耳。《周官》曰『司空,掌邦土,居四民,时地利。则土地之图、人民之数,与夫土会、土宜、土均、土圭之法。不宜为司徒之职。』《王制》曰“司空,度地居民,量地逺近,兴事任力。则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,与夫起土役令赋之事,不宜为小司徒之职。』如五官之中,凡掌邦居民之事,分属之司空,则五官各得其分,而冬官亦完且合三百六十之数。《周官》粲然无缺。   诚千古之一快也。而予不敢从,何哉?曰乱经。   尝疑:   《周礼》皆经世大典,中间所载“夷隶掌与鸟言,貉隶掌与兽言,庶氏以嘉草攻毒蛊硩,蔟氏掌覆夭鸟之巢”,则书『十日、十二辰、十二月、十二岁、二十八宿』之号;去夭鸟则以『救日之弓、救月之矢』夜射之;它如“莽草以薫蠧虫蜃。炭以攻狸虫牡。蘜以瘖鼃黾。牡橭、午贯,象齿以杀水虫之神。”何若是之琐屑,而亦岂必尽可用耶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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