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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5-正统道藏洞真部玉诀类-黄帝阴符经讲义-宋-夏元鼎

黃帝陰符經講義   經名:黃帝陰符經講義。南宋夏元鼎(字宗禹)撰,成書於寶慶三年。原本三卷,附圖說一卷。底本出處:《正統道藏》洞真部玉訣類。   黃帝陰符經講義序   朝散郎權發遣興化軍州事樓昉譔   班孟堅志漢藝文,錄兵書四種,以權謀言者十三家,以形勢言者十一家,以陰陽言者十六家,以技巧言者亦十三家。雖門分戶析,各專其一,然血脉未嘗不相為貫也。孟堅之言曰:權謀者,以正守國,以奇用兵,兼形勢,包陰陽,用技巧,者也。然則四家實一家也。雖然,孟堅以形勢、陰陽、技巧總之以權謀,吾獨以權謀、形勢、技巧總之於陰陽,蓋天地之間,一陰一陽而已矣。權謀則有縱閉矣,形勢則有離合矣,技巧則有翕張矣,而所以為之縱閉、離合、翕張者,陰陽之變化也。故曰一陰一陽之謂道。范蠡之謀吴也,精察於贏縮蚤晏之節,而推極於稻蟹之無種,然一鼓而俘之,既以此謀人之國。亦以此自謀其家,所謂後人發先人。至趍時若猛獸鷙鳥者,非陰陽之用乎?而權謀、形勢、技巧固行乎其間矣。古文善為兵者,未有不通乎陰陽者也。風后之握奇,武侯之八陣,李衛公之孤虛烏占,特其著者爾。抑又有進此者,張留侯親屈圯下之膝,受書於老人,蘇長公深排之,以為安知秦之世无隱君子者,吾亦以為秦之世安知无神仙者,子房蓋偶有所遇耳。《陰符經》黃帝所著,文詞古奧奇澀,讀者尚不能句,況敢下一注腳子乎?夏君宗禹自浙來閩,手一編示予,則所著講義也。夏君少從永嘉諸大老游,而竊獨好觀此書,然未盡解也。他日之上饒,嘗默禱曰:未登龍虎榜,先登龍虎山。夜感異夢,後遇至人於祝融峰頂,若有所授者。復取是書讀之,章斷句析,援筆立成,若有神物陰來相助。此豈模擬料度如世之箋傳義疏云爾哉?是必有油然自得而默契者矣。雖然,兵與神仙,未易言也,言兵則流於詭譎變詐,言神仙則流於恍惚誕謾。神仙豈自外求哉?清明在躬,志氣如神,則神仙即兵。通乎神仙則知兵,通乎兵則知神仙矣。种明逸終身隱華山,而累世為名將,姚平仲京城小不利,或者以為遁去不死也。特吾儒之所謂神仙者,固在此而不在彼耳。讀夏君之書者,又當以是觀之。寶慶二年秋八月中澣謹書。   黃帝陰符經講義卷之一   雲峰散人夏元鼎宗禹譔   經曰:觀天之道,執天之行,盡矣。   天命之謂性,率性之謂道。道也者非可仰求於冥漠之表也。天道在吾身,我能盡其觀之之妙,則目擊道存,至道不繁矣。要當執天之行,須臾不離於十二時中。一語一默,一呼一吸,陰開陽闢,西沒東升,風雲發泄於七竅,坎離交會於元宮,天以是道而運行乎萬化,我以是道而操履於一身。寒暑同其往來,日月與之交合,乾健以之不息,日用自然無窮。不知我之為天,而天為之我也。所謂我命在我不在天,其以是乎?謂之盡矣,不可以有加矣。   天有五賊,見之者昌。   五賊者,五行也。人稟五行於天,有五賊於人,是豈天不化耶?非也。行顛倒大道生焉,順則成人,逆為丹用,如金木必欲交并,水火必欲既濟,土旺四季而復以尅水為功,是五行相賊。道之玄奧,世人安得見此理乎?故見之者昌,亦誠則明,明則著。虛室生白,充實而有光輝之妙也。既曰觀天之道,又曰見天之昌,聖人揭大道以示人,昧者當面蹉過。惜哉。   五賊在心,施行于天。   五行五賊,其理幽微,心為天君,實能主宰。此施行于天,皆在吾心之用,蓋心即天也,天即心也,人能即一心之天,以竊造化之妙,即動靜陟降,在帝左右,而施行之際,未知其孰為天,孰為心也。   宇宙在乎手,   手為三關之要,學道者當知所先矣。《黃庭經》曰:口為心關,精神機;足為命關,生地扉;手為人關,把盛衰。得非以手者,能按天象方隅,推五運六氣,握固以養和,彈指以攝化,診視以知陰陽之候,訣目以通鬼神之靈,无一而不在手也。宇宙六合,廣大无際,苟得玄妙,其猶示諸掌乎?《參同序》曰:運六十四卦之陰符,天關在掌是也。   萬化生乎身。   人之一身,一天地也。有陰陽升降有烏兔出沒,有潮侯往來,有風雨明晦,有雷電轟閃,有雲氣吐吞,有山河流峙,有草木榮枯,動靜語默,闔闢變化,无一不與天相似,信乎萬化所由生也。然有道者萬化生,无道者萬化息,生者與天為徒,而息者與鬼為鄰也。可不自愛乎?   天性,人也。人心,機也。立天之道,以定人也。   天人一心,機道同轍。自六慾七情,有以奪其性真,則業識火熾,不知其孰為天,孰為人,又孰為機,孰為道也。上聖洪慈,闡明奧旨,謂性即天也,天即人也至理渾融,不可致詰,必得其機而應之,則自然脗合是機也。豈世俗機巧變詐之為乎?非也。乃機緘之運,不疾而速,機關之應,若合符節耳。人能明此之機,心同造化,自然機應不失,則天道立矣,人道定矣。固非曰捨人道而別立天道,亦非曰先立天道而後定人道也。蓋人道即天道,天道即天機,天機即天性,所謂存其心,養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   天發殺機,龍蛇起陸。地發殺機,星辰隕伏。人發殺機,天地反覆。天人合發,萬化定基。   三才異位,生殺同機。然殺者乃所以生之,而生者乃所以殺之也。且陰疑於陽必戰,其血玄黃,是殺機之所寓也。況三陽交泰,萬彙咸亨,天發殺機,下除陰邪之炁,則雷轟電掃,天威赫然,龍蛇墊藏,不容不起,陸於陽盛之時;地發殺機,上承場剛之運,則湧泉起浪,黃河逆流,北斗杓躔,不容不旋,伏於陰陽交勝之際。人識此機,則濳奪造化,旋乾轉坤,翻天覆地,使地天交而為泰,生殺定而為功。太白真人歌曰:五行顛倒術,龍從火裏出。五行不順行,虎向水中生。反覆之機也。雖然,天地與人列為三才,生殺與機同於一氣。孟子曰:我善養吾浩然之氣,充塞乎天地之間,亦豈捨吾身之外而別有天地可充塞乎?故知一氣之運,非以在天者有餘,而在人者不足,天人合發,不差毫釐,機緘默應,變化萬端,丹基一定,大道滋生矣。   性有巧拙,可以伏藏。   形色,天性也,而技巧出焉。伏藏,待時也,而天機寓焉。有是性則有是機,非曰終於伏藏而无所用心也。所謂懷材養浩明時,正金丹之秘旨也。或謂陰鉛主伏,陽汞主飛,聖人伏陽汞以鍊陰魄,故有大巧若拙之用,非也。殊不知黃帝專言巧拙者在性,伏藏者待時,蓋以性則合於玄元,而鉛汞則拘於形質。苟此性靈明,陽魂日盛,巧拙莫蔽,伏藏待時,天機一應,則天性見矣。此正洞賓謂七返還丹,在人先須鍊己待時也。知待時之說,則知伏藏巧拙之性矣。   九竅之邪,在乎三要,可以動靜。   人身九竅,上七下二,無非邪穢。學道者審此,必攝乎三要,然後動靜有无邪之思。三要者何?耳目口是也。《參同契》云:三寶固塞,勿發揚。三者既關鍵,動靜不竭,窮人能謹此三要,則天下之聲萬變而坎之,聰不為所奪;天下之色萬變而離之,明不為所蔽;天下之味萬變而兌之,納不為所亂;自然清明在躬,志氣如神,動靜之間,一循天理之正,雖萬邪不能干矣。九竅之邪,何有於我哉?此正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之道,豈異端乎?   火生於木,禍發必剋。姦生於國,時動必潰。知之修鍊,謂之聖人。   木能生火,終於自焚。國若生姦,終於召亂。此勢所必致之患。學道者知之使火生於木而木不焚,姦生於國而國不亂,譬猶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,固不可以其姦邪而屏絕之也。苟縱是欲,則何所不為?惟以道而制之,則火木相生,不為禍而為福,姦邪雖動,不為邪而為正。豈非聖人修鍊之道乎?所謂居塵不染,出死入生者也。然木火相生於五行為最盛,人身五行視木火為盛衰,如真元不虧,則木火熾然。濳應天機,常人縱之以傷生,是輕命恣姦也。聖人鍊之以成道,是返歸正也。苟真元衰敗,則木火滅矣,天道缺矣,人道遠而鬼道近矣。哀哉。   黃帝陰符經講義卷之一竟   雲峰散人夏元鼎宗禹譔   經曰:天生天殺,道之理也。   氣應黃鍾,萬物萌動,此天生也;律中夷則,則萬物摯斂,天之殺也。然天既生之而復殺之,何也?蓋有生殺之理存乎其間,何以知生人能充是道於吾身?密參造化,則春生秋殺,陰陽代謝,不在一年之運而十二時中,自可以奪天之妙用,而得道之妙理矣。   天地,萬物之盜;萬物,人之盜;人,萬物之盜。三盜既宜,三才既安。   天道好生,地道好長。人為萬物之靈,萬物為人之用,烏可以為盜耶?得非天地不仁,以萬物為蒭狗,是天地盜萬物而不使之長榮矣。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聾,五味令人口爽,是萬物盜於人而不使之永茂矣。斧斤之入山林,數罟之入污池,五穀六蓄烹飪食啗,是人為萬物之盜而不使之長生矣。雖然,三盜之暗相銷鑠,潜互斲喪,不知不覺,而榮枯生死,莫可致詰。在天地萬物不足以為害,而在人者深所以為害也。何以明之?天地賊萬物而覆載者常存,萬物賊於人而生成者不絕,至於人賊萬物,本資以養生也,而反不能長生,乃為萬物所盜,哀哉。世人能深明此理乎?苟能明之,自然知所修為守護三寶,愛養靈珠,存三守一,精氣神全,赫赤金丹,輝光充實,天地萬物何能為盜於我哉?惟其昧於此也,乃以人生天地間,必資於萬物;萬物利於人,必資於天地,其理固宜也。惟其以為宜也,則必安之而不以為異也。聖人憂之,故曰三盜既宜,豈其宜耶?是悲其互相戕賊而無有終窮也。三才既安,豈其安耶?是憐其鼎分列位而安於相賊也。深所以憫世人之不明乎道,不能超脫乎造化之表,而出死入生,棄枯就榮,與天地萬物相為終始者也。吁,此黃帝所以成金丹而登天,後賢亦拔宅而上昇者相踵也。三盜何加損於有道哉?   故曰;食其時,百骸理。   人之有生,四大假合,肢節百骸,精神血氣,非食啗不能充養。苟失其時,非徒无益,而反害之。況金丹大道,其採亦有時,取亦有日,其甘如飴,其大如橘,食之登仙,金筋玉骨,此其血化為膏,膏化為氣,氣化為神,飛昇金闕,奚止百骸理而已乎?   動其機,萬化安。   天地造化,深不可測;機緘默運,人身同之。苟得其機,則動罔不吉,萬化雖眾,安而不危。儻失其機,則危殆必矣。何安之有?   人知其神而神,不知而所以神。   神之為用大矣哉。然有隱有顯,有藏有露,聖凡自此分也。世人但知施設注措,言語文章不求而得,不思而中,以為我之神也,殊不知業識忙忙,應酬萬變,逐物忘返,无須臾寧。吁,焰烈者膏竭,芬郁者本枯,自速其盡而已,何者?以其顯露甚也。惟聖人內觀反聽,塞兌含流,隱藏於中,鬼神莫測。故恍恍惚惚,若无知也,而其中有物焉;杳杳冥冥,若不神也,而其中有精焉。此不神其神,乃所以為至神。非有道者,其孰能與於此?   日月有數,大小有定。聖功生焉,神明出焉。   日為太陽,月為太陰,太陽火魂,太陰水魄。水火二象昭著,陰陽何有數耶?蓋天有三百六十五度四分,度之一日,晝夜行一度,月晝夜行十二度有奇。日行遲,故一歲一周天;月行速,故一月一周天。遲速相盪,陰陽相須,故有大盡小盡,其數一定而不易。人之一身,亦有日月,亦有度數,其周天之運不在一年。蓋蹙年成月,蹙月成日,於十二時中,自然陰陽升降,魂魄相生,吾有聖功之用,必使之烏兔交合,龍虎交媾,鼓之以雷霆,潤之以風雨,虛室生白,入於无何有之鄉,混合回風,得於片餉工夫之際,謂之神明出者,不知其因神而明者,因明而神也。无中有乃玄中之玄,有中无乃妙中之妙;變化萬端淵不可測,昭徹萬象洞无所蔽,是謂神明,不可思議也。雖然,與天地合德,日月合明者,即此道也。今人但能誦之於口,而曾不踐履於身,反以神仙為怪誕,哀哉。其行尸行厠,自謂富貴快樂,不知夢幻泡影,深可悲傷之也。   其盜機也,天下莫能見,莫能知。君子得之固窮,小人得之輕命。   盜機之喻妙矣哉。盜者何?不可測知也。機者何?不可禦遏也。夜半負之而去,此盜也,人孰知之?若虞機張,此機也,人孰遏之?然此盜此機,能通三才,造化得陰陽闔闢,一氣流行,機緘自應,百姓日用而不知。惟學道者得之以固窮,非曰特守貧窮也,凡其浮雲富貴,不事肥甘,樂清虛,從淡泊,即固窮之義也。小人得之輕命,非曰事刀兵也,凡其御房探戰,嗜酣聲樂,飲酒食,逞財氣,即輕命之謂也。雖然,固窮輕命既有君子小人之分,而盜機之發,亦何私於有無也?特君子明此機而用之以固窮,小人昧此機而用之以輕命耳。此理幽玄,非盟誓不傳,故曰天下莫能見,莫能知。   瞽者善聽,聾者善視。絕利一源,用師十倍;三返晝夜,用師萬倍。   瞽者无明,聾者不聰,聰明既黜,視聽何善之有?非此之謂也,人以耳目為生,反以耳目為累,聲色亂於前,視聽動於中,知何者為主也?惟瞽者目所不睹,則心專於聽,而粉白黛綠者不能雜也;聾者耳所不聞,則心專於視,而涇娃鼓吹者不能奪也。此用志不分,乃凝於神之妙也。絕利一源,則心无二用,專氣致柔而已。三反晝夜者,乃三宮升降上下,往來无窮也;用師十倍萬倍者,乃精神折衝,使邪魔外道非心惡念有不戰而屈之理也。夫以棄絕於利慾精一於本源,萬累消忘,无思无慮,精誠純篤,一念不差,此寂然不動之境也。而晝夜之間,三宮反覆,陰陽升降,符節不爽,循環无窮,此感而遂通之妙也。吁,此道非見之踐履,驗之日用,則曷與言哉?雖然,十倍萬倍,其效猶有淺深,何也?蓋黜聰明,墮肢體,槁木其形,死灰其心,雖可以定靜而入道,而弊有釋氏空寂之偏,不能運化,終為陰靈苦爽鬼而已,其效故止十倍也。若夫絕利一源而復能三返晝夜,自然守真抱一,升降三宮,晝夜循環,靡有暫息,天人胥契機,應若神,不可擬議,此與天地合德,日月合明,其效實無敵也,非用師萬倍而何?昔魯侯問耳視目聽之道於亢倉子,對曰:傳之者妄矣,我能視聽不用耳目,不能易耳目之用。必使體合於心,心合於氣,氣合於神,神合於無,其有介然之有,唯然之音,雖遠在八荒之外,近在目睫之間,皆莫能逃吾視聽矣。世人儻知亢倉子之視聽,則知黃帝聾瞽之視聽也。玄妙哉。   心生於物,死於物,機在目。   心目相關,生死相因,物機相應,曾无間斷也。人生為萬物之靈,日與萬物交際。一念之起,隨念生於物;一念之滅,隨念死於物。然心非自生於物也,其機在目耳;心非自死於物也,其機亦在目耳。使當時黑白不分,妍醜不別,則心同太虛,何由能生死也?惟機關在目,觸之而動。一睹美色,則倏然生愛;一見惡,則悠然增惡。故愛之而欲心生,是此心生於物也;惡之而欲心死,是此心死於物也。原其所自,豈是心之本然哉?皆其機之在目也。故上聖有內觀之經,仙家有簾目之法,儒之非禮勿視,釋之清淨眼根,其旨深,其則不遠矣。雖然,瞽者亦有嗜慾,豈機專在目耶?故曰心目相關。   黃帝陰符經講義卷之二   黃帝陰符經講義卷之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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