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录 - 注册 | 登陆 | 退出 - 繁體

011-传习录-明-王守仁

  ○定者心之本体。天理也。动静所遇之时也。   ○澄问学庸同异。先生曰,「子思括大学一书之义为中庸首章」。   ○问,「孔子正名。先儒说上告天子,下告方伯。废辄立郢。此意如何」?先生曰,「恐难如此。岂有一人致敬尽礼,待我而为政,我就先去废他,岂人情天理?孔子既肯与辄为政,必已是他能倾心委国而听。圣人盛德至诚,必已感化卫辄。使知无父之不可以为人。必将痛哭奔走,往迎其父。父子之爱本于天性。辄能悔痛真切如此,蒯聩岂不感动底豫?蒯聩既还,辄乃致国诗戮。聩已见化于子,又有夫子至诚调和其间,当亦决不肯受。仍以命辄。群臣百姓又必欲得辄为君。辄乃自暴其罪恶。请于天子,告于方伯诸侯。而必欲致国于父。聩与群臣臣姓,亦皆表辄悔悟仁孝之美,请于天子,告于力伯诸戾。必欲得辄而为之君。于是集命于辄。使之复君卫国。辄不得已,乃如后世上皇故事。率群臣百姓尊聩为太公。备物致养。而始退复其位焉。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名正言顺。一举而可为政于天下矣。孔子正名或是如此」。   ○澄在鸿胪寺仓居。忽家信至,言儿病危。澄心甚忧闷不能堪。先生曰,「此时正宜用助。若此时放过,闲时讲学何用?人正要在此时磨炼?父之爱子,自是至情。然天理亦自有个中和处。过即是私意。人于此处多认做天理当忧,则一向忧苦,不知己,是『有所忧患,不得其正』。大抵七情所感,多只是过,少不及者。才过便非心之本体。必须调停适中始得。就如父母之丧。人子岂不欲一哭便死,方快于心?然却曰『毁不灭性』。非圣人强制之也。天理本体,自有分限。不可过也。人但要识得心体,自然增减分毫不得」。   ○不可谓未发之中常人俱有。盖体用一源。有是体,即有是用。有未发之中,即有发而皆中节之和。今人未能有发而皆中节之和。须知是他未发之中亦未能全得。   ○易之辞是「初九潜龙勿用」六字。易之象是初昼。易之变是值其昼。易之占是用其辞。   ○夜气是就常人说。学者能用功,则日间有事无事,皆是此气翕聚发生处。圣人则不消说夜气。   ○澄问操存舍亡章。曰,「『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』。此虽就常人心说。学者亦须是知得心之本体,亦元是如此。则操存功夫,始没病痛。不可便谓出为亡人为存。若论本体,元是无出无入的。若论出入,则其思虑运用是出。然主宰常昭昭在此,何出之有?既无所出,何人之有?程子所谓腔子,亦只是天理而已。虽终日应酬,而不出天理,即是在腔子里。若出天理,斯谓之放,斯谓之亡」。又曰,「出入亦只是动静。动静无端。岂有乡邪」?   ○王嘉秀问,「佛以出离生死诱人入道。仙以长生久视诱人入道。其心亦不是要人做不好。究其极至,亦是贝得圣人上一截。然非人道正路。如今仕者,有由科,有由贡,有由传奉一般做到大官。毕竟非人仕正路,君子不由也。仙佛到极处,与儒者略同。但有了上一截,遗了下一截。终不似圣人之全。然其上一截同者,不可诬也。后世儒者又只得圣人下一截。分裂失真。流而为记诵,词章,功利,训詀。亦卒不免为异端。是四冢者,终身劳苦于身心。无分毫益。祝彼仙佛之徒,清心寡欲,超然于世累之外者,反若有所不及矣。今学者不必先排仙佛。且当笃志为圣人之学。圣人之学明,则仙佛自泯。不然,则此之所学,恐彼或有不屑。而反欲其俯就,不亦难乎?鄙见如此。先生以为何如」?先生曰,「所论大略亦是。但谓上一截,下一截,亦是人见偏了如此。若论圣人大中至正之道,彻上彻下。只是一贯。更有甚上一截,下一截?『「阴一阳之谓道但仁者见之便谓之仁。知者见之便谓之智。百姓又曰用而不知。故君子之道鲜矣』。仁智岂可不谓之道?但见得偏了,便有弊病」。   ○蓍固是易。龟亦是易。   ○问,「孔子谓武王未尽善,恐亦有不满意」。先生曰,「在武王自合如此」。曰,「使文王未没,毕竟如何」?曰,「文王在时,天下三分已有其二。若到武王伐商之时,文王若在,或者不致兴兵。必然这一分亦来归了文王。只善处籿,使不得纵恶而已」。   ○问,「孟于言『执中无权犹执一』」。先生曰,「中只有天理,只是易。随时变易,如何执得?须是因时制宜。难预先定一个规矩在。如后世儒者要将道理一一说得无罅漏。立定个格式。此正是执一」。   ○唐诩问,「立志是常存个善念要为善去恶否」?曰,「善念存时,即是天理。此念即更思何善?此念非恶,更去何恶?此念如树之根芽。立志者长立此善念而已。『从心所欲。不踰矩』,只是志到熟处」。   ○精神,道德,言动,大率收敛为主。发散是不得已。天地人物皆然。   ○问,「文中子是如何人」?先生曰,「文中子庶几『具体而微』。惜其蚤死」。问,「如何却有续经之非」?曰,「续经亦未可尽非」。请问。良久,曰,「更觉『良工心独苦』」。   ○许鲁斋谓儒者以。治生为先之说亦误人。   ○问仙家元气,元神,元精。先生曰,「只是一件。流行为气。凝聚为精。妙用为神」。   ○喜怒哀乐,本体自是中和的。纔自家看些意思,便过不及,便是私。   ○问,「哭则不歌」。先生曰,「圣人心体自然如此」。   ○克己须要扫除廓清,一毫不存方是。有一毫在,则众恶相引而来。   ○问律吕新书,先生曰,「学者当务为急。算得此数熟,亦恐未有用。必须心中先具礼乐之本方可。且如其书说,冬用管以候气。然至冬至那一刻时,管灰之飞,或有先后须臾之间。焉知那管正值冬至之刻?须自心中先晓得冬至之刻始得。此便有不通处。学者须先从礼乐本原上用功」。   ○曰仁云,「心犹镜也。圣人心如明镜。常人心如昏镜。近世格物之说,如以镜照物,照上用功。不知镜尚昏在,何能照?先生之格物,如磨镜而使之明。磨上用功。明了后亦未尝废照」。   ○问道之精粗。先生曰,「道无精粗。人之所贝有精粗。如这一间房。人初进来,只贝一个大规模如此。处久便柱壁之类,一一看得明白。再久,如柱上有些文藻,细细都看出来。然只是一间房」。   ○先生曰,「诸公近见时,少疑问。何也?人不用力,莫不自以为己知。为学只循而行之是矣。殊不知私欲日生。如地上尘一日不扫,便又有一层。看实用功,便见道无终穷。愈探愈深。必使精白无一毫不彻方可」。   ○问,「知至然后可以言诚意。今天理人欲知之未尽,如何用得克己工夫」?先生曰,「人若真宣切己用功不已,则于此心天理之精微,日见一日。私欲之细微,亦日见一日。若不用克己工夫,终日只是说话而已。天理格不自见,私欲亦胳不自贝。如人走路一般。走得一段,方认得一段。走到歧路处,有疑便问。问了又走。方渐能到得欲到之处。今人于己知之天理不肯存。己知之人欲不肯去。且只管愁不能尽知。只管闲讲。何益之有?巨待克得自己无私可克,方愁不能尽知,亦未迟在」。   ○问,「道一而已。古人论道往往不同。求之亦有要乎」?先生曰,「道无方体。不可执着。却拘滞于文义上求道远矣。如今人只说天。其实何尝见天?谓日月风雷即天,不可。谓人物草木不是天,亦不可。道鄎是天。若识得时,何莫而非道?人但各以其一隅之见,认定以为道止如此,所以不同。若解向里寻求,见得自己心体,即无时无处不是此道。旦古一旦今。无终无始。更有甚同异?心即道。道即天。知心则知道知天」。又曰,「诸君要实见此道,须从自己心上体认,不假外求始得」。   ○问,「名物度数。亦须先讲求否」?先生曰,「人只要成就自家心体,则用在其中。如养得心体果有未发之中,自然有发而中节之和。自然无施不可。茍无是心,虽预先讲得世上许多名物度数,与己原不相干。只是装缀临时,自行不去。亦不是将名物度数全然不理。只要『知所先后,则近道』」。又曰,「人要随才成就,才是其所能为。如夔之乐,稷之种。是他资性合下便如此。成就之者,亦只是要他心体纯乎天理。其运用处,皆从天理上发来,然后谓之才。到得纯乎天理处,亦能不器。使薆稷易艺而为,当亦能之」。又曰,「如『素富贵,行乎富贵。素患难,行乎患难』,皆是不器。此惟养得心体正者能之」。   ○「与其为数顷无源之塘水,不若为数尺有源之井水,生意不穷」。时先生在塘边坐。傍有井,故以之喻学云。   ○问,「世道日降。太古时气象,如何复见得」?先生曰,「一日便是一元。人平日一时起坐,未与物接。此心清明景象,便如在伏羲时游一般」。   ○问,「心要逐物。如何则可」?先生曰,「人君端拱清穆,六卿分职,天下乃治。心统五官,亦要如此。今眼要视时,心便逐在色上。耳要听时,心便逐在声上。如人君要选官时,便自去坐在吏部。要调军时,便自去坐在兵部。如此,岂惟失却君体?六卿亦皆不得其职」。   ○善念发而知之,而充之。恶念发而知之,而遏之。知众充与遏者,志也。天聪明也。圣人只有此。学者当存此。   ○澄曰,「好色,好利,好名等心,固是私欲。如闲思雉虑,如何亦谓之私欲」?先生曰,「毕竟从好色,好利,好名等根上起。自寻其根便见。如汝心中决知是无有做劫盗的思虑。何也?以汝元无是心也。汝若于货色名利等心,一切皆如不做劫盗之心一般,都消灭了。光光只是心之本体。看有甚闲思虑?此便是『寂然不动』。便是『未发之中』。便是『廓然大公』。自然『感而遂通』。自然『发而中节』。自然『物来顺应』」。   ○问志至气次。先生日,「『志之所至,气亦至焉』之谓。非『极至次贰』之谓。『持其志』,则养气在其中。『无暴其气』,则亦持其志矣。孟子救告子之偏,故如此夹持说」。   ○问,「先儒曰,『圣人之道,必降而自卑。贤人之言,则引而自高』。如何」?先生日,「不然。如此却乃伪也。圣人如天。无往而非天。三光之上,天也。九地之下,亦天也。天何尝有降而自卑?此所谓大而化之也。贤人如山岳。守其高而已。然百仞者不能引而为千仞。千仞者不能引而为万仞。是贤人未尝引而自高也。引而自高,则伪矣」。   ○问,「伊川谓『不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中』。延平却教学者看未发之前气象。何如」?先生日,「皆是也。伊川恐人于未发前讨个中,把中做一物看。如吾向所谓认气定时做中。故令只于涵养省察上用功。延平恐人未便有下手处,故令入时时刻刻求末发而气象。使人正目而视惟此,倾耳而听惟此。即是『戒慎不睹。恐惧不闻』的工夫。皆古人不得已诱人之言也」。   ○澄问,「喜怒哀乐之中和。其全体常人固不能有。如一件小事当喜怒者,平时无喜怒之心。至其临时,亦能中节。亦可谓之中和乎」?先生曰,「在一时之事,固亦可谓之中和。然未可谓之大本达道。人性皆善。中和是人人原有的。岂可谓无?但常人之心既有所昏蔽,则其本体蜼亦时时发见,终是暂明暂灭,非其全体大用矣。无所不中,然后谓之大本。无所不和,然后谓之达道。惟天下之至诚,然后能立天下之大本」。曰,「澄于中字之义尚未明」。曰,「此须自心体认出来。非言语所能喻。中只是天理」。曰,「何者为天理」?曰,「去得人欲,便识天理」。曰,「天理何以谓之中」?曰,「无所偏倚」。曰,「无所偏倚,是何等气象」?曰,「如明镜然。全体莹彻,略无纤尘染着」。曰,「偏倚是有所染着。如着在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上,方见得偏倚。若未发时,美色名利皆未相看。何以便知其有所偏倚」?曰,「虽未相着,然平日好色好利好名之心,原未尝无。既未尝无,即谓之有。既谓之有,则亦不可谓无偏倚。譬之病疟之人,虽有时不发,而病根原不曾除,则亦不得谓之无病之人矣。须是平日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一应私心,扫除荡涤,无复纤毫留滞。而此心全体廓然,纯是天理。方可谓之喜怒哀乐未发之中。方是天下之大本」。   ○问,「『颜子没而圣学亡』。此语不能无疑」。先生曰,「见圣道之全者惟颜子。观喟然一叹可见。其谓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。博我以文,约我以礼』。是见破后如此说。博文约礼,如何是善诱人。学者须恩之。道之全体,圣人亦难以语人。须是学者自修自俉。颜子『虽欲从之,未由也已』即文王望道未见意。望道未见,乃是真见。颜子没,而圣学之正派,遂不尽传矣」。   ○问,「身之主为心,心之灵明是知。知之发动是意。意之所看为物。是如此否」?先生曰,「亦是」。   ○只存得此心常见在便是学。过去未来事,思之何益?徒放心耳。   ○言语无序,亦足以见心之不存。   ○尚谦问,「孟子之不动心与告子异」。先生曰,「告子是硬把捉着此心,要他不动。孟子却是集义到自然不动」。又曰,「心之本体原自不动。心之本体即是性。性即是理。性元不动。理元不动。集义是复其心之本体」。   ○万象森然时亦冲漠无朕冲漠无朕,即万象森然。冲漠无朕者一之父。万象森然者精之母。一中有精。精中有一。   ○心外无物。如吾心发一念孝亲,即孝亲便是物。   ○先生曰,「今为吾所谓格物之学者,尚多流于口耳。况为口耳之学者,能反于此乎?天理人欲,其精微必时时用力省察克治,方日渐有见。如今一说话之间,虽只讲天理。不知心中倏忽之间,已有多少私欲。盖有窃发而不知者。虽用力察之,尚不易见。况徒口讲而可得尽知乎?今只管讲天理来顿放着不循,讲人欲来顿放着不去,岂格物致知之学?后世之学,其极至,只做得个义袭而取的工夫」。   ○问,「知止者,知至善只在吾心,元不在外也,而后志定」。曰,「然」。   ○问格物。先生曰,「格者,正也。正其不正,以归于正也」。   ○问,「格物于动处用功否」?先生曰,「格物无间动静。静亦物也。孟子谓『必有事焉』。是动静皆有事」。   ○工夫难处,全在格物致知上。此即诚意之事。意既诚,大段心亦自正,身亦自修。但正心修身工夫,亦各有用力处。修身是日发边。正心是未发边。心正则中。身修则和。   ○自格物致知至平天下,只是一个明明德。虽亲民亦明德事也。明德是此心之德,即是仁。「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」。使有一物失所,便是吾仁有未尽处。


易藏|儒藏|道藏|子藏| 史藏|诗藏|集藏| 医藏|艺藏|龙藏(乾隆大藏经)


搜佛说,传承国学传统文化智慧
精选摘录 | 搜索说明 | 返回顶部
联系:
- -

©2019/11/11-四库全书(国际站)
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