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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-大学衍义补-明-邱濬

  臣按:诚意一章乃《大学》一书自修之首,而慎独一言又诚意一章用功之始。《章句》谓“谨之于此以审其几”,所谓此者指独而言也,“独者,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”。盖以学者用功于致知之际,则固己知其心之所发有善有恶矣,亦固己知其善之当为而恶之当去矣。然其一念始发于心,须臾之顷、端绪之初,有实焉有不实焉,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己所独知者,是则所谓独也。是乃人心念虑初萌动之端,善恶、诚伪所由分之始,甚细微而幽隐也。学者必审察于斯,以实为善而去恶,譬如人之行路,于其分岐之处举足不差,自此而行必由乎正道,否则,差毫厘而缪千里矣。《大学》释诚意指出慎独一言,示万世学者以诚意之方;《章句》论慎独指出几之一言,示万世学者以慎独之要。人能于此几微之初,致审察之力,体认真的,发端不差,则《大学》一书所谓八条目者皆将为己有矣。不然,头绪茫茫竟无下手之处,各随所至而用功,待其既著而致力,则亦泛而不切、劳而少效矣。臣谨补入“审几微”一节,以为九重献。伏惟宫闱深邃之中,心气清明之际,澄神定虑,反己静观,察天理人欲之分,致扩充遏绝之力,则敬畏于是乎崇、逸欲于是乎戒。由是以制事,由是以用人,由是以临民,尧舜之君复见于今,泰和之治不在于古矣。臣不胜惓惓。   《中庸》曰:莫见乎隐,莫显乎微,故君子慎其独也。   朱熹曰:“幽暗之中,细微之事,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,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,则是天下之事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者。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,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,以至离道之远也。”   臣按:《大学》《中庸》二书皆以慎独为言,朱氏《章句》于《大学》慎独曰“审其几”,《中庸》慎独曰“几则已动”,先儒谓一几字是吃紧为人处也。夫所谓独者,岂出于隐微之外哉?隐微是人之所不睹不闻而我所独睹独闻之处也。向也戒惧乎己之所不睹不闻,是时犹未有其几也,虽有其几未动也。今则人虽不睹不闻而己则有所睹有所闻矣,己所独睹独闻者岂非其几乎?几已动矣而人犹未之知,人虽未知而我已知之,则固已甚见而甚显矣,此正善恶之几也。于其几动之处而致其谨焉,戒慎乎其所初睹,恐惧乎其所初闻,方其欲动不动之间、已萌始萌之际,审而别之,去其恶而存其善,慎而守之,必使吾方寸之间、念虑之际,绝无一毫人欲之萌而纯乎义理之发,则道不须臾离于我矣。   《易》曰:几者动之微,吉之先见者也(《汉书》“吉之”之间有“凶”字,今从之)。   程颐曰:“所谓几者始动之微也,吉凶之端可先见而未著者也。”   臣按:《大易》“几者动之微”一言,乃万世训几字之始。盖事理之在人心有动有静,静则未形也,动则已形也。几则是动而未形,在乎有无之间,最微细而难见,故曰“动之微”,虽动而未离于静,微而未至于著者也。此是人心理欲初分之处,吉凶先见之兆,先儒所谓万事根源、日用第一亲切工夫者此也,大舜精以察之、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,皆于此着力焉。方其一念初萌之始,即豫有以知其善恶之几。知其为善也,善者吉之兆,断乎可为则为之必果;知其为恶也,恶者凶之兆,断乎不可为则去之不疑。则其所存、所行皆善而无恶,而推之天下国家,成事务而立治功,罔有所失矣。   孟子曰:“恻隐之心,仁之端也;羞恶之心,义之端也;辞让之心,礼之端也;是非之心,智之端也。凡有四端于我者,知皆扩而充之矣,若火之始然、泉之始达。苟能充之,足以保四海。”   朱熹曰:“恻隐、羞恶、辞让、是非,情也。仁、义、礼、智,性也。端,绪也。因其情之发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见,犹有物在中而绪见于外也。四端在我,随处发见,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,则其日新又新,将有不能自已者矣。”   又曰:“四端是始发处。端训始字尤切,如发端、履端、开端之类皆始也。凡有四端,若火始然、泉始达,始然便是火之端,始达便是水之端。”   臣按:人心初动处便有善恶之分。然人心本善,终是善念先生,少涉于情然后方有恶念耳,是以见孺子入井者即有怵惕之心,见人蒙不洁者即有憎恶之心,二者皆是情也,而实由乎其中有仁义之性,故其始初端绪发见于外,自然如此也。四端在人者随处发见,人能因其发念之始,几微才见、端绪略露即加研审体察,以知此念是仁、此念是义、此念是礼或是智,于是扩而充之,由恻隐之端而充之以为不忍人之仁,由羞恶之端而充之以为不胜用之义,与夫辞让、是非皆然,则凡所为者溥博渊泉而时出之矣。孟子所谓端与《大易》所谓几,皆是念虑初生之处,但《易》兼言善恶,孟子就性善处言尔。是故几在乎审,端在乎知,既知矣,又在乎能扩而充之,知而不充则是徒知而已。然非知之于先,又曷以知其为善端而充之哉?此君子所以贵乎穷理也。   《通书》曰:几善恶。又曰: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,几也。   又曰:不思则不能通微,不睿则不能无不通。是则无不通生于通微,通微生于思故。思者,圣功之本而吉凶之机也。   朱熹曰:“几者动之微,善恶之所由分也。盖动于人心之微,则天理固当发见,而人欲亦已萌乎其间矣。”或问几如何是动静之间?曰:“似有而未有之时,在人识之尔。”   又曰:“一念起处,万事根源,尤更紧切。”   又曰:“几有善恶之分,于此之时宜常穷察,识得是非。其初乃毫忽之微,至其穷察之久,渐见充越之大,天然有个道理开裂在这里,此几微之决善恶之分也。若于此分明,则物格而知至,知至而意诚,意诚而心正,身修、家齐、国治、天下平自己不得止不住。”   又曰:“几是动之微,是欲动未动之间,便有善恶,须就这处理会。若至于发著之甚,则亦不济事矣。所以圣贤说‘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惧乎其所不闻’,又说‘慎其独’,都是要就这几微处理会,几微之际大是切要。”   又曰:“微动之初,是非善恶于此可见。一念之生,不是善便是恶。”   又曰:“几微之间,善者便是天理,恶者便是人欲,才觉如此,存其善去其恶可也。”   又曰:“周子极力说个几字,尽有警发人处。近则公私、邪正,远则废兴、存亡,只于此处看破便斡转了。此是日用第一亲切工夫,精粗、隐显一时穿透,尧、舜所谓‘惟精惟一’,孔子所谓‘克己复礼’,便是此事。食芹而美,甚欲献之吾君。”   又曰:“天理人欲之分,只争这些子故。周子只管说几字,然辨之不可不早,故横渠每说豫字。”   臣按:宋儒周惇颐因《易》“几者动之微”一言而著之《通书》者为详,朱熹因周氏之言而发明之者尤为透彻。即此数说观之,则几之义无余蕴矣。至其用功之要,则惇颐所谓思,张载所谓豫,熹于《大学章句》所谓审者,尤为着力处也。诚能于其独知之地,察其端绪之微而分别之,扩充其善而遏绝其恶,则治平之本于是乎立,作圣之功于是乎在矣。   以上谨理欲之初分   ▲察事几之萌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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